【DVH-552】フェラコレ2009秋SP 厦门大学司帐系旧事（八）
司帐系1945届毕业生中，有葛家澍、余绪缨和李湖莲三东说念主留校任教。自后，李湖莲学长到好意思国去发展了，葛家澍和余绪缨两位学长从此一直在厦门大学服务。我曾写过颇有“文艺情调”的《那年 那系 那东说念主》，文中针对两位先生“交恶”的传奇有所清醒，照录于下：
从1984年起，笔者在厦门大学司帐系学习服务已达二十多年，现就我所见所闻，讲明他们之间既竞争又联结的关系。
竞争细目是有的，两位造就天分异常、各有长处的同班同学，在团结说念点上，酿成你追我赶之态，当在情理中。但两东说念主互认为敌手，谁也不敢松劲地陆续长达六十多年的竞争，却是不行念念议的。直到几年前，余先生已停招博士参餬口了，自后看到葛先生仍在招，应科罚学院之请，也重开山门，就是一例。这种欣忭在中国高校中只怕空前绝后，收尾达到的高度也不言而喻，寰球最早评定的四位司帐学博士导师，厦大占了半壁山河，真实是厦大司帐系的幸事。而竞争虽然是时有先后的，“既生瑜，何生亮”情结也在所不免，东说念主们看得较多的，可能就在这一面。
但我要说，东说念主生路上，有实力异常的竞跑者伴随，可说是两位先生相互的庆幸，“独孤求败”才不好玩！这是一种良性的竞争，其间充满了不易为东说念主所感知的默契配合与巧妙均衡。历来在一些紧要问题上，如倡导“资金领路论”、“信息系统论”和课内容系编写等方面，他们不雅点一致，相互补充，酿成“厦大派别”；当年咱们最心爱旁听参餬口论文答辩，校外答辩委员常是杨时展、杨纪琬、娄尔行、裘宗舜、徐政旦等老先生，发言均大展个东说念主风度，可看性极强，葛余两先生也携手出席，当校外各人的提问很“刁”，难以作答时，两先生中不是答辩东说念主导师的另一位，言辞间便时有为答辩东说念主解脱解压之意（我个东说念主嗅觉），然则，若校外各人“火力”不太足时，这另一位的提问相同潜入利害，总之王人不行能粗放过关；当年，咱们这些参餬口处于莫得“门户之别”的融合氛围中，在葛、余、常等几位先生家均可解放登门辅导，我从余先生参谋科罚司帐，临毕业时，却是葛先生嘱请家叔汪慕恒教授劝服我留校的；1995年举行的记挂两先生从教五十周年记挂，等于很能讲明这种关系的符号性嘉会，两位老先生在会上意思意思均很高，相互谄谀，余先生戏言葛先生的“战功章有夫东说念主的一半”，葛师母在台上笑得满脸灿烂。上海财大徐政旦先生发言时风范翩翩，我死后有东说念主说“上海教授就是有派头”。时任厦门市市长的系友致辞“以前当学生时就学得不好，自后又误入‘旁’途，抱歉两位敦厚”，引起哄堂大笑。…于今念念之，仍觉温馨。
五十周年以后，参餬口东说念主数加多，须分头开荒，加以两先生年级渐高，深居简出，一面之词之举，欢跃有之，自后的同学就渐少目击两位同期出场了。然则应当说，在六十多年的历史中，两东说念主间良性的既竞争又联结才是主流，况且中国象棋的“王不见王”亦然一种东说念主生灵敏，漂浮者王人知说念，水深之处海潮不兴，浪花飞溅、放诞转念的反而是浅滩，厦大司帐系八十年来酿成的文化，就是少有迎面突破，化解矛盾于无形的。2007年9月23日，余先生仙逝而去，葛先生的悼诗抒发了这种真诚花样：“惊闻旧交骑鹤去，转头同窗泪满襟；一代行家虽永别，所幸弟子有传东说念主。”
这一说法取得了葛家澍先生的认可，他曾告诉我，他们之间其实常会互通电话，并举出了几个通话的事例。从司帐系发展史的角度，一并了解两位先生年青时的履历和成长历程，关于后辈学者或能有所启示。基于目下所掌捏的史料和口述史采访所得，本文舒缓描写他们本科毕业后的10年间，即1955年之前的情况（为保持贯穿性，学术论文则落拓到1960年）。
当年所接受的治学试验
计算90周年庆时间，罗进辉敦厚从校藏书楼查到葛家澍学长的毕业论文，题目是《战时田赋征实与食粮科罚之实务》，开荒教师是陈德恒教授。
据我通晓，关于郊野上的钱粮，苟简有几种征收模样：
１、“本色征收”。即郊野上种什么，官府就径直征收什么；
２、“折色征收”。郊野虽产出多种什物，经折算后，官府只征收某一种什物（一般是米）；
３、“钱米两收”。田赋既可花钱、也可用米来交纳，虽然其中也有两者的折算问题。
论文的保重点是：其时恰是抗战后期，由于战乱导致了货币币值顽抗稳、不行靠，而国民政府也正需要径直掌捏什物质源以用于抗战，是以“田赋征实”就尽头有必要，“食粮科罚”也严容庄容地需要嗜好了。
嗅觉上，由于偏于实务，这是有实用价值、但也很容易流于粗俗的选题，就看何如写了。从论文的封面上可见，毕业论文的评分为A，显见是安妥导师意图的好文章。意旨的是，早在8年前的1937年，陈德恒教授在为厦大《商学期刊》撰写的绪论中，不测中阐扬出，他关于肖似课题应如何入辖下手仍是议论：
从前的东说念主关于后生通常劝以不行轻言文章，根由是说后生念书未多，宗旨尚未熟练，轻言文章，极易见笑于人，这原是可以；然则一个后生学生，假使“斐然有述作之誉”，那实践上亦然鼓吹他去念书，去作念知识的极好器具，比如甲乙同读九通的田赋考，甲往常读过，莫得所得，甚而于田赋上总共的名词如“折色”，“粮折”等，还了解不流露；而乙一面读，一面就拿定主意要作念一篇田赋沿革考，那乙所得的必定要多得多，不但名词闹得清，而况还会进一步去读井田制之有无等书，以及各杂志上关联田赋的笔墨。是以我以为应当奖励后生学生去写文章，写文章的意思意思简直可以鼓吹东说念主去念书的！
是以咱们看到，葛学长论文所附的参考文件是从高到低，从广到窄地陈列的：
钱粮论；
中国田赋史；
十年来中国之田赋；
战时我国田赋征收什物的经过与主张；
……
而论文尽然也与众不同，是从“无际上”起手的：
我国以农立国，历来课税均以田赋为主要对象，倨傲禹治水，九囿之土，列九等之赋，钱粮之制渐备。……
目下尚未检索到余学长的毕业论文（或有可能因下文所说的“投笔荷戈”而未完成），从葛学长的这篇毕业论文来看，他们当年所受的治学试验是强大而又严谨的。
（葛家澍论文封面）
尽本份的热血后生
家国有难，挺身而出，余绪缨学长于1945年投笔荷戈，投入后生军抗日去了，学司帐的，最“专科对口”的是当司务长，系念吃力虽然不免，所幸当年日本秘书着力，1946年才又复员回校任教。
在采访安明波教授的男儿安敦厚时，听到了一个小故事。那是1949年“拔帜树帜”的时点上，国民政府溃退了，货币体系崩溃，而新政府尚未汲取，厦门大学的教师们莫得薪水可领，堕入即将断炊的绝境。自后是“厦门大学教授会”时任会长、经济系教授安明波以“教授会”的口头向银行借来金条，年青的司帐系助教葛家澍则领东说念主到角好意思一带采购米面等，使各人渡过了难关。
从对当年学生的访谈中可知，留校后，两位年青东说念主很快就成为教学的主干力量，承担了许多的教学服务量，教学成果也很好。
1950年代初期在司帐系修读第二专科的汪慕恒学长说：“我在司帐系所修的课程中，葛家澍和余绪缨两位的授课是最有层次，成果最佳的。”
据接受采访的在京53届和54届本系学长回忆：“大部分讲（课）王人是葛家澍和余绪缨讲得多，汪慕恒也讲了不少…还有潘德年、黄说念标…”
可见，老成干活，扶危济困，他们是尽本份的热血后生。
（合影照中的余绪缨——影中持花者右二）
他们王人是“师生恋” “师生恋”，这是个很好意思好也很“八卦”的题目，徐悲鸿、沈从文、鲁迅等等名东说念主为东说念主们留住了许多佳话，但也正如易中天教授所言，这是个“和学生抢女一又友”的行动。微信上有个帖子《“师生恋”是一种怎么的体验？》，顺遂提要两句，让无缘体会的东说念主们来共同遐想一下，“你在长长的黑板里奋笔疾书，我在讲台下的座位里谛视着你”，“众里昂首九十度，顿然对视，那东说念主正在黑板前浅笑”。
两位学长王人是“师生恋”。谈恋爱时，葛学长比拟高调，常在课后到女生寝室，恭候佳东说念主下楼来。余学长则是“地下服务”景色，据余师母的大学班长回忆，念书时，同班同学们对此一无所知，是毕业后他们要成婚时才知说念这事的。
见效的东说念主生虽然会激发东说念主们各方面的随从和学习，以致于几许年后，他们有几位弟子也盂方水方，王人属于“和学生抢女一又友”的。在本系师兄弟们的笑谈中，“师生恋”是最值得传承和踵事增华的本系优良传统，莫得之一。
和当今后生教员工的烦闷肖似，当年厦大的住房也异常垂死，他们也要面临住房问题。葛学长的住房安排在饱读浪屿，为省俭时刻，平时在校住集体寝室，每逢周末能力且归。余学长成婚后，因从校方未能实时候到住房，只有借住在厦门籍共事哥哥家楼下闲置的房间（中猴子园南门对面福华里一号，今已打消）。
（葛家澍1951年景婚照）
（余夫东说念主是司帐系文艺队员——第一瞥最右边的女生）
早期的学术参谋 也许是胡适和清华四大导师等诸多国粹教授的阐扬很小心，也许是“距离产生好意思”，今东说念主以为民国时期的教授王人是大知识家。其实否则，这一时期，非国粹专科的教授有许多是不作念知识的，即等于理工科的也如斯。这是其时的大环境使然，尽头是在抗日干戈时期，学术的糊口比发展更为迫切，大体上对教授治学王人是不作条目的，个东说念主有热烈意思意思的另作别论。
就司帐专科来说，约略将西文的课本翻译（编译）为汉文，教学了学生，就是一种再创造，亦然很潦倒的任务。咱们从长汀时期的教学情况可以知说念，由于学生数目少，短缺出书契机，前辈教授们的服务未能行为课本流传下来，甚是缺憾。上海一些大学的司帐教授更懒，径直用西文西席。这种教学模样在当年既致密又高尚，我父亲1930年代在上海交大机电系的课堂条记亦然全英文的。
制服诱惑每一代学者王人有不同的学术责任，在长汀时期地处偏远的厦门大学，司帐系学生毕业后运转有志于作念知识，这是很值得嗜好的最先。据目下所见的史料，1942届毕业生郑廷植学长领先于1943年在《厦大学报》连发《成本盈余与所得税》、《决定成本额之原则与采行成本税之拟议》两篇论文。尔后，余绪缨学长从1947年运转发表论文，葛家澍是从1952年运转发表论文的，区分整理为以下的两表。此外，汪慕恒学长也有上佳阐扬，将另文说起。
余绪缨早期发表的论著（1945—1960年）
葛家澍早期发表的论著（1945—1960年）
(刊登余绪缨论文的《当代司帐》封面)【DVH-552】フェラコレ2009秋SP